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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希望变现实的事业
山东农大志愿者 李战国

       我在山东农业大学上大二时开始参加刘晓东老师发起的希望成真神州万里行活动,至今有5个年头了。通过假期多次上山下乡访贫问苦,知道了贫穷的农民有多穷,生活有多苦,帮他们脱贫有多难。也越来越认识到这一志愿者活动的价值所在。

第一次农村调查是在山东泅水县拓沟镇一个小山村。因我家在农村,想当然地认为对农民生活比较了解。没想到这一家四口只有一床棉被,每天靠喝稀粥度日。还想用刚初中毕业的女儿为讨不到媳妇的儿子换亲。我根据他家情况,设计了办小卖部和养獭兔两个脱贫方案。后在刘老师资助下办起了小卖部。遗憾的是,刚有了收入不是想着继续发展,而是先盖起了气派的大门楼。也不想归还刘老师提供的1000元无息借款。他们的贫困不仅是物质上,更是精神上的。要彻底治理非常之难。

首次随团队万里行是2001年,我和部分同学利用五一长假跟到了首都北京。除一路进行农材调杳.还参观了北大、清华、中国农大几所著名高校,拜访了阿老、方成、李燕等书画家。都市繁华和农村落后的巨大反差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2003年参加西南行挺进西藏是我有生以来最难忘的行程。我们从安徽进入湖北、湖南,先后到刘伟、刘凤平两位失学儿童家,帮他们上了脱贫项目。经过湖南慈利县时,正赶上发洪水。大水把前车牌都冲跑了,所幸人车无恙。日藏路上除了二郎山、东达山等海拔4千米以上的大山,还有72拐、98弯等难行路段和路面一半悬空的通麦天险。尽管刘老师谨慎驾驶,还是有点惊心动魄。

进藏第一个县芒康,我们就发现国家尽管实行了三包(包吃、包住、包学杂费书本费)政策,中小学仍有百分之十几甚至更高的失学率。相对分散的游牧半游牧生存方式,使文革中流行的“读书无用论”依然流行。每年六、七百元“三包”拨款,只能维持学生很低的生活水平。住校生仍要负担一定开支。不享受三包的外来子女比内地上学开销都多。我们除选择救助少数特殊困难的贫困生外,更对那些享受三包仍不上学的一少数民族失学儿童深…感无奈。

来到波密,距我国唯一不通公路的县—墨脱还有140公里。路途艰险,潮湿多雨,还有数不清的泥石流和毒蛇蚂蝗。但却是长期被邻国虎视耽耽的我国神圣领土的一部分。刘老师考虑再三,问我们敢不敢进。我们三个年轻人都说“敢”。他把手一拍说:“那就进,不过每人写份遗嘱。”其实我早知道,他的心态有时比我们还要年轻。只是由于连日奔波,他的咽炎已发展到气管和肺,还在打针治疗,只能走一步说一步。

墨脱号称高原孤岛。每年只有8至10月冰雪融化才与外界沟通。大批满载货物的卡车沿简易公路翻越噶隆拉雪山,穿越原始森林,到达80K转运站。等冬季来临,塌方和泥石流活动减弱时再转运到60公里外的县城。我们就随夏季试运行的车队上路。颠簸了整整11个小时,才来到80公里道路尽头的转运站。

早上起来,我们把行包又精简一次。只带上必备的药品、文件、摄录器材和食品饮料,分头背起上路。因为海拔已开始走低,小路时常被植被覆盖。一小时后身上开始发现蚂蝗。这东西趴在植物叶梢上伸出长长的吸盘专叮过往动物。严重时能叮死牲畜。发现后只能用烟头烫、火柴烧或鞋底抽。搞掉后吸口很长时间仍血流不止。除了蚂蝗还有无数道泥石流横在路上,有的还在慢慢流淌。有次一不小心踏进去,泥石淹到我大腿根,拼命挣扎着趟了过去。几次穿越拦路的瀑布后,浑身已差不多湿透。晚上住一个比80K更小的接待点。脱鞋一看脚上早已磨起了血泡。

第二天小路依然难走。力气好像头天已经耗尽,每走一步都很吃力。刚到下午两瓶水早已喝完,渴急了只能接山崖上流下的水。水里毕竟有些杂质,看着恶心,但连吐的力气也没有了。

天黑前终于挨到墨脱县城。说是县城,不如内地一个村子大。县政府是个空旷的大院子,没几个人。在这里我们考察了惟一的中小学和几个门巴族居住点。学校师资很缺,主要依靠援藏的大学生。能来墨脱已经是我一生中的奇迹,真不知这些年轻人怎么在这里一呆几年。

因为考取上海交大研究生限期报到,西藏行我没能全跟下来。但那种对艰难的体验已足够我终生回味。事后写的《农村基础教育现状分析》和《大学生志愿服务西部大有可为》等论文受到好评。

2004年西南行途经上海时,我已是交大研究生会的学术部长和学生党支部书记。通过向入党积极分子发公开信和组织座谈会等形式宣传助学扶贫。为40余名特困小学生落实了结对捐助人。刘老师和我分911主讲的两场报告会也很受欢迎。

回想5年来几乎跑遍了半个中国。与助学扶贫事业结下了不解之缘。虽然吃了一些苦,有时也不被人所理解。但我仍觉得很值,也越来越喜欢上了这项事业。我难以形容发现一个失学儿童使他受到救助后那种如释重负的感受,耳闻目睹各种腐败、愚昧、落后现象的忧愤和不平。也难以形容有时热汗淋漓或饥肠辘辘地回到车旁,刘老师不知从哪儿突然变出一个冰镇西瓜,一锅浓香扑鼻的松茸炖鸡。大伙围着他边跳边唱“老刘老刘我爱你”那种乐极忘形的欢欣。前些天听说我最初走访的那个孩子家主动寄还了无息借款。心里别提有多么高兴,因为我看到一个农民家庭狭隘自私的思想堡垒终于被打破,良知和理智在本以为不可救药的他们身上觉醒和回归。刘老师和我们这几年良苦用心没有白费。

现在,5年的行程虽然结束了,但我已由此开始的社会实践活动却永远不会结束。万里行留给我的人生经历和精神财富将继续伴随和影响我的一生。付出,心甘情愿。回首,无怨无悔。如果从头再来,我还会这样选择。



 
2009.7.8  编